闲侃那些我记忆中的日本友人


 
闲侃那些我记忆中的日本友人
 记录下自己过去两年在香港的生活,虽然我已经回到家乡开始了新的生活,可记忆中的许多人和事仍然萦绕在心头,如在昨日挥之不去。我想把自己的经历真实的讲出来和大家一起分享我的故事。
 
两年前我研究生毕业于香港某著名高校,毕业后便顺其自然地加入了港漂大军,野心勃勃地想要在香港这块土地上干一番事业,然而在经历了无数次失败的面试后,我才丈量出了现实和梦想的距离,就在我想要放弃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对我来说至关重要的电话,电话那头是我一个月前投的一家语言学校的老板,名叫Eric加拿大人,他要我明早去公司面试普通话老师的职位。虽然已经经历了很多次面试,但是这个机会还是让我小激动了一下。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精心收拾了一番后就直奔位于中环的公司。我提前20分钟就来到了公司楼下,来得太早了,我在楼下稍稍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后就进了电梯。公司在五楼,电梯门打开正对着的就是公司的门,几乎没有走廊,这就是所谓的香港特色吧。
 
我心中默默地为自己加了下油,就推开了公司门,门口的前台那里坐着一位身材瘦高的亚洲女人(后面就叫她小米1吧),我猜应该是香港人,于是我便用汉语说:“您好,我是Amy,预约了今天9点钟面试。”小米1从看到我那一刻就露出了标准的笑容,听到我的话,她先是一愣,马上又露出标准微笑说:“面试?请稍等。”她转身进入身后的办公室,不一会儿,Eric就笑容满面的从房间里出来了。Eric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加拿大人,身材瘦小,皮肤黝黑,站在有着一双修长双腿的小米1身旁显得毫无气质。Eric带我进入教室,问了我几个简单的问题。然后就是试讲环节了。
 
Eric说给我10分钟的时间准备一下,然后试讲10分钟,试讲的对象汉语水平大概是中级。中级?坏了!之前我因为知道eric根本不懂汉语,所以准备了入门级的材料,现在突然变成中级课程,不由得紧张起来。10分钟很快过去了,我心里也只有了个大概的想法,这时,Eric带着小米1进入教室,试讲开始了。之间小米1坐在下面看着我,脸上堆满了标准笑容,她的笑容里透露出的不是和善反而是一种威严,让人不寒而栗。我战战兢兢地做完了试讲,Eric问小米1:“how do you think of Amy's lesson?"你觉得amy讲的怎么样?(Eric不懂中文,后面他的话我就直接用翻译成汉语了)
 
小米1说(原话是英语,这个公司里只有我会中文,小米1只是学过一些汉语,并没有达到可以用汉语交流的水平):“我觉得她的课不像是汉语课,倒像是英语课(我们是对外汉语,用英语讲汉语,她给出这个评价一定是觉得我说的英语太多了,没有把握好度)。”我听到这个评价,脸一下子通红,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只见小米1转向我,笑容满面地对我说:“你的英语真的很棒!”这时我忽然觉得她的笑容里好像充满了讽刺,我不知道说什么,只得尴尬地笑笑。Eric忙笑着安慰我说你已经表现出你的潜力了,我们会尽快给你回复的。就这样,我结束了迄今为止在香港参加的最后一场面试。
 
面试后的几天我仍然像往常一样投简历,期待着下一次机会的到来。就在这时,我又接到了eric的电话,他说你下午来公司签合同吧,我们打算先雇你为我们公司的兼职普通话老师。听到这个消息,我简直 高兴得想要飞起来了。兼职也不错,在香港这种物价贵得近乎疯狂的城市,完全依靠父母的经济支持让我时常怀着强烈的负罪感。有个兼职工作也能缓解不少经济压力吧,我想。
 
下午我按时到了公司,这次在前台接待我的不是小米1,而是另一位身材适中的年轻亚洲女人,看上去大概20多岁吧,同样的笑容灿烂,同样的对我用英语,不同的是她穿着蓝黑色的西装套装,套装看上去比较廉价和衣着入时的小米1反差极大。我就暂时称呼她为小米2吧。她让我坐下后就进了Eric的办公室,这次我才有心情环顾了一下这家公司。
 
公司虽然独占一层,但是并不大。进门就是一个长方形的大厅,大厅的中间放着一个很长的长方形矮桌,大厅四周靠墙摆放的都是沙发椅供学生等候时休息。环绕着大厅是7个房间,一个是eric的办公室,另外6个是教室。这时Eric已经出来了,他带我进入一个教室,然后把合同递给我,他说你先看一下合同吧,我就急忙扫了几眼,最关心的就是时薪了——150港币每小时,还不错了,毕竟香港经济衰退多年,今非昔比了。就在看合同的时候,我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学生都是哪国人呢?Eric笑着说我们的学生来自世界各地。我看合同没什么问题就签了名。签完合同,Eric就让小米2把学生的签名册都给我,这时他对小米2说你给amy留个名片吧。小米2微笑着把签名册和名片一同递给我,名片上写着“渡边惠里佳”,日本人?!为什么公司不用香港人而用不会说汉语英语也不算流利的日本人呢?我心里画了个大大的问好。
 
回到家后仔细的看了一下学生的签名册,这时我才发现我手里的学生竟然全都是日本人。说实话,那时的我对日本的了解仅限于钓鱼岛争端和电视上的抗日神剧,因此对日本人的印象自然也就不是特别好。这一下子要我教这么多日本人,而他们又都是年龄比我大的工作人员,忽然又不争气地紧张起来。
 
我的课程都是从下午开始,因为学生都是日本公司派到香港的工作人员(我不懂日语,记得有一次一个学生告诉我在日本他们被称为“驻在员”)。我精心准备好了第一天的课程,第一天只有两个学生的课,一个是6点到7点一个小时,另一个是8点到10点两个小时。我的课程都是一对一的。
 
6点到7点的学生叫酒井敦,8点到10点的学生叫盐谷朋之。我精心备好课,紧张又好奇地等待着第一个学生,但是遗憾的是酒井桑那天很忙临时取消了课,我只好在公司等着上八点的课,这种情况6点到7点公司只能付给我一半地薪水,可怜!
 
就在这时候小米1走过来,微笑着向我递上名片“藤本馨子”,又是个日本人!我接过名片和她寒暄了几句后就坐在靠墙的沙发椅上看书。这时我猜发现,公司的墙上贴了很多宣传单都是日语的,还有桌子上放的报纸杂志也都是日语的,原来这就是一个专为日本人服务的公司!想到这里不免稍稍有些埋怨eric: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反而告诉我说学生来自世界各地呢?对公司员工从一开始就这样缺乏信任和诚意,以后会怎样呢?同时我也开始好奇:作为一个加拿大人,Eric为什么要开一个专用日本员工专为日本人服务的公司呢?难道他和公司有什么渊源吗?
 
就在我的大脑还徘徊在疑惑中时,我的第一个日本学生来了。刚刚我已经说过了,他叫盐谷朋之。他一看到我就满脸笑容,十分热情,第一句话是:“我叫盐谷朋之,请多关照!”听到这句蹩脚的普通话,我差点笑出来。下面我就来描述一下这位盐谷桑吧。说实话,他给我的第一印象很好,热情、有亲和力,给人的感觉是朴实无华,让我之前的紧张感一扫而光。
 
再说这位盐谷桑的外貌吧,唉,说实话还真让我有点失望,呵呵。身高大概就比我高一点点(楼主167cm)、很瘦、发型很普通、鼻梁上架着一副厚厚的方形眼镜。手里拎着一个方形的公文包和一个布袋子(超市环保袋那种),在香港这个花花世界,盐谷桑甚至可以用“土”来形容。盐谷桑的年龄大概不到30岁,他的这身打扮让我猜想他一定是个居家过日子的好男人。
 
在后来一年多的相处中,我渐渐发现我的猜测一点没错。盐谷桑是那种很腼腆的男人,绝不会主动聊一些与汉语学习无关的话题。来到公司就拿出课本和笔记本,认认真真的记笔记,很严肃的样子,在我的记忆中他貌似从来没有开过什么玩笑,而且对于你的任何问题都会一本正经的回答。比如,有一次,我们学习水果,我就问他日本的水果是不是很贵。盐谷桑想了一下说日本的水果比香港贵很多因为日本水果生产的过程中需要经过很多人,在日本桃子最贵,香蕉比较便宜。然后他开心地接着说:我很幸运,因为我的老婆家是种植水果地农民,每次老婆家人来看我们都会送来很多水果。
 
盐谷桑的家乡在日本歧阜的农村。有一次我问他你有兄弟姐妹吗?他说我有6个兄弟姐妹。说完他的表情稍稍有些尴尬,我想估计这种情况在日本是很少见的吧。盐谷桑应该算是土窝里飞出的金凤凰了,他毕业于东京工业大学化学系,毕业后就考入了日本瑞穗银行,不到30岁就被公司派到香港做trading,我想一定是公司的优秀人才吧。后来盐谷桑告诉我他每天早上6点半就到公司了。。。。。我问他难道每天都需要加那么多班吗?他说没有啦,只是他的上司每天六点就到公司了,所以他也要早点去,虽然有时候去了也没有什么事做。。。。。。难道这是一种日本的公司文化吗?
 
记得有一天盐谷桑来上课,进了教室就向我微微鞠了下躬说:今天我想早点下课可以吗?因为我的老婆感冒发烧了,我要早点回去照顾她,真的很抱歉之类。盐谷桑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就像一个做了错事请求原谅的小学生。
 
在教盐谷桑的一年多的时间里,他一直坚持来上课,很少缺课。我记得只有一次,他两个星期没有来。后来又来上课的时候,一看见我就忙道歉,说什么不好意思缺了这么多课,我也很想学习汉语只是前两个星期公司派我去广州出差所以没能按时来上课,真的很抱歉之类。说得好像很对不起我的样子,搞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不过那次课是在我记忆中盐谷桑唯一一次主动说题外话。他说他和他的上司两个人一起到广州出差,他和上司的汉语都是初级水平,所以去广州前就很担心,因此他们提前把他们目的地的地址写在一张纸上,到了广州就叫了一辆出租车,上出租车后就把地址给司机看了。他们以为这么做就万无一失了。结果司机把他们拉到了一个地方就让他们下车,他们看了看外面没有他们想去的公司,司机就指着一个方向说往前走一点就是了。于是,盐谷桑和他的老板就按照司机指的方向往前走,没走多远就到了广州市公安局。。。。。。听到这里我真的没忍住笑出声来,可是盐谷桑那可怜巴巴的表情提醒我还是收敛点比较好。这件事发生的时间是12年底,中日关系的冰点,即使在香港中日关系也很紧张。虽然我觉得整件事说出来有点搞笑,但是心里还是很同情盐谷桑的遭遇的。后来我也在想,如果我在东京遇到这样的事一定会很伤心的,所以我觉得无论政治如何我们还是应该将心比心善待日本的普通老百姓,对吧?
 
盐谷桑每次来上课总要和前台的藤本桑聊一会儿(楼主完全不懂日语所以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不过可以看出来他们应该是有些交情的。又一次我就八卦了一下,盐谷桑说藤本桑很多年前和他是同事。这就让我产生了一个更大的疑惑:瑞穗可是日本数一数二的大银行,在失业率如此之高的日本,藤本桑怎么会放弃了这么好的工作而来到一个小小的语言培训机构做前台呢?这个疑惑在后来的一年里慢慢解开了:首先藤本桑的年龄是43岁,貌似像她这个年龄的日本女人结婚后都要辞职做家庭主妇,如果结了婚还在公司耗着就会被人瞧不起;其次,即使到今时今日,在日本,女性在公司中的发展前景也十分渺茫,往往不会被公司重用,女性大多在公司做一些行政服务的工作,很难成为决策者;最重要的是,藤本桑在我们公司并不仅仅是一个前台,而是我们的老板娘!
 
一次课间休息的时候,盐谷桑到大厅里坐了会儿,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本薄薄的杂志。我就顺便问了一句:这本杂志有意思吗?盐谷桑说:广告居多,算不上有意思,不过对于免费杂志来说也算是很不错了。我这才知道公司大厅里摆放的杂志大都是日本的免费杂志,这些杂志主要向在香港生活的日本人介绍香港的日本饭店、spa、理发店等。有一次我看了一下那本杂志,介绍了一家位于香港中环的日本理发店,整个理发店只有一位理发师,貌似是位大师,因此去那家店要提前一周预约,而且洗剪吹一次打完折最低是1200港币。。。。。我和我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接着就说说酒井桑吧。给他上课之前,老板娘藤本桑和前台的渡边桑就多次提醒我这位酒井桑是位难伺候的主,时常抱怨(日本人都是很能忍的,大部分人不到忍无可忍的地步是不会抱怨的),而且脾气也不大好。那时的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就是这位“难伺候的主”却成为了最“忠实”于我的学生,之一,哈哈。我在学生中好几个铁杆粉的,以后会慢慢跟大家讲的。
 
刚见到酒井桑的时候我就发现他和“普通”的日本人不大一样:短粗的身材(大部分日本男人都很瘦的),亮点是一个很中国化的啤酒肚,皮肤较黑而且是黑里透红。看到我的时候只是表情严肃地很敷衍地说了一句”你好“就坐到位子上了。并不热情,确切的说在日本人中算是不大有礼貌的那种吧。这种态度可给了我一个下马威。
 
鉴于酒井桑的特殊情况,我花了大量时间和精力准备他的课。所以几次课下来,他也没有抱怨我什么,我也稍稍放松了。这位酒井桑最大的特点是毫不拘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丝毫不在乎外界的眼光,这一点可真不像日本人。第一次给他上课,他一坐下就把西装衬衫袖口和领口的扣子解开,然后开始把手伸进衣服里面一阵狂挠,楼主一下子被这场景深深地震撼了!而酒井桑貌似早就习惯了楼主的这种反应,很淡定地说:我皮肤敏感,常常过敏,所以需要挠挠,不好意思。好。。。吧,您请便。。。。。吧。
 
酒井桑的不拘小节还有很多例子。比如,一日我正在写板书,忽然听到身后咯咯吱吱的声音,我转身一看,只见酒井桑将星巴克冰咖啡杯子里剩下的半杯多冰块一同倒进嘴里,然后就咯咯吱吱咀嚼后咽下了。
 
还有一次上课的时候,学完整篇课文后,我请酒井桑读一下课文。他说:今天我读不成因为我的嘴里有一个泡,很疼。说完,他用手捏着嘴唇边缘将整个下嘴唇翻过来给我看那个又大又圆的水泡。。。。。这个不读书的理由实在是太充分了。
 
有一天我刚上完两节课很累,我坐在教室里休息,20分钟后是酒井桑的课。教室的门没有关,我看到大厅里一个妈妈拉着三四岁的女儿回家,小女孩边走边剥开手中的棒棒糖纸并随手把糖纸扔了,我就眼睁睁的看着那张糖纸滑落到了我教室门外的一个小角落。
 
我们公司十分干净,可以用一尘不染来形容。我当时真的很想去捡那张糖纸丢到垃圾箱里(请大家相信我),但是我当时真的太累了,实在是有心无力啊。这时酒井桑来了,他走近教室的时候一下子就看到了这张糖纸,他很自然地弯下腰捡起糖纸装到自己地口袋里了。楼主看到此情此景真有点无地自容。
 
还有一次,有一个客户来公司咨询汉语课程,而这个客户有空上课的时间和酒井桑一样,这样公司为了留住客户就想把酒井桑的课调到别的时间。那天酒井来到公司,藤本桑就和他商量把他星期一晚上的课调到星期三或者星期五,让他选择。酒井桑说:我考虑下吧,明天给你回话。
 
日本人应该是很忌讳谈论薪水的吧,在我教过的所有日本人里,只有酒井桑曾透露过自己的工资。有一次,他进了教室就开始抒发他对一个香港下属的不满之情。他说他觉得香港人大都很懒,尤其是那些低工资的人。然后,他接着说这位香港下属比他大五岁,今年43岁,月薪只有4万港币,相当于他工资的三分之一。然后就开始举例说明这位香港员工如何如何游手好闲。
 
酒井桑的爱抱怨不仅是对公司下属,也同样适用于家人。有一次下课后他对我说下次不能来上课,因为他的岳父岳母要来香港玩。我说那很好啊,你们一家人一起出去玩多开心啊。只见他一边摇头一边叹气说:烦死了,我岳父岳母每年都要来香港三四次,每次都要带他们出去玩,而且他们还总是喜欢吃很贵的西餐,真不明白他们怎么会有这样的爱好,他们都是地道的农民。然后他把衬衣袖子卷起来给我看他的胳膊说:看,我这两天又开始皮肤过敏了,我老婆说这是因为我太紧张的缘故。
 
其实我还是比较感激酒井桑的。他是我们公司的老客户,在我来公司之前,他就已经在我们公司学习一年多了,听说在这期间他换了4位汉语老师。我来教他之后,他就再没有抱怨过什么,而且又一次还跟eric说我是他遇到过的最好的汉语老师。
 
但是酒井桑还是对我发过一次脾气的。记得那是13年春节后的第一次课。酒井桑一进公司看到我就很兴奋地用汉语说:“新年快乐!恭喜发财!”说着双手递给我了一个红包。这里我要给大家做个补充:香港的红包文化和大陆很不同,在香港,已婚人士在春节期间都要准备很多红包给亲戚朋友同事还有为你服务的人,比如楼下的保安、你常去的理发店的服务员甚至饭店的服务员等。
 
看到这里大家一定想问:香港的已婚人士是不是春节期间会大伤荷包呢?其实不然。因为香港人新年互赠的红包里往往只有20元,最多也不会超过50元港币,就算每年要发100个红包,算下来也就3000元港币而已,对任何一个香港人来说都不会成为经济负担,只是大家新年图个热闹开心而已。
 
知道了这个习俗,就不会觉得酒井桑给我红包有什么奇怪了。我接了红包后就要开始上课,这时藤本桑过来了,她身后站着个老外,藤本桑向我介绍这位是Mr.Gan。她说Mr.Gan的汉语成度和究竟上差不多,所以她想安排Mr.Gan今天在酒井桑的课堂里试听一次,酒井桑已经同意了。于是,我就引Mr.Gan进入教室。
 
Mr.Gan看到酒井桑就say了下 hello,酒井桑坐在位置上向Mr.Gan稍稍鞠了一躬。不知怎的,我忽然觉得莫名的紧张。怀着这忐忑的心情,我开始上课了。
 
上到中途,我正在用简单的英语解释一个汉语句型,也许是我讲英语太慢了,Mr.Gan的表情显得相当不耐烦。看到客户不耐烦我心里就有点慌了。于是,当我讲下一个语法点的时候就有意无意地把语速提快了很多,这时,Mr.Gan看上去满意不少。
 
就当我心中刚刚放松了一点的时候,酒井桑很生气地把笔放在桌子上,举手示意了一下后便说:“你的英语讲那么快,你觉得我能听懂吗?你上课总要顾及到两个人吧?这里是只有他一个学生吗?”一连三个问题真的让我始料不及,说真的,当时是第一次看到酒井桑翻脸,虽然之前对他的性格也有所耳闻,但真真切切地摆在我面前时,我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只是强装笑脸,一个劲儿地说不好意思。
 
就这样挨到了下课,酒井桑还是一脸的不高兴。在前台的藤本桑似乎看出了酒井桑的不满,她向我询问了一下情况。也许她看出我被吓坏了,忙安慰我说:“你可能不大了解日本,日本常常分为两个部分:关东和关西,这两部分的人性格很不同,关东人比较客气,而关西人更直来直去,有时脾气还不大好,酒井桑就是非常典型的关西人。所以他有点脾气很正常,你不要太往心里去。”听完这番话,我心里宽慰了不少。
 
其实在楼主刚刚开始教酒井桑的时候,他就在课堂上发过一次脾气,不过不是对楼主。记得那天,我像往常一样上课,突然酒井桑打断我的话说:“不好意思,我出去一下。”我以为他是要去洗手间,但是他只是走到我们的教室门口,打开门,对大厅里站着聊天的两位英语老师怒气冲冲地喊了一句日语。
 
楼主不懂日语,但看表情听语气便知道不是什么好话。只见前台的渡边桑一溜烟的跑过来,对酒井桑一边鞠躬一边道歉。
 
后来才慢慢知道,原来日本公司招聘的时候根本不在乎你的专业,在日本很多人都从事着和自己专业并不相关的工作。

0 个评论

要回复文章请先登录注册